夜深了,飞机舷窗外苍穹暗暗、繁星璀璨。

    靠窗坐的穆月收回视线,从水蓝色手提包里取出两封陈年旧信。

    一个信封上写的是“二十八岁的穆月(收),十八岁的穆月(寄)”,另一个信封上写的是“二十八岁的穆月(收),十八岁的言初景(寄)”。

    穆月摸着发黄的信封,一时间感慨万千,没想到十年光阴弹指过。

    十年来,她一直妥善地保管这两封信,放在盒子里,每次搬家都会检查一遍,直到今日该赴十年之约,才将它们拿了出来。

    只是故人已不在身边,他是否如我一般,也会遵守诺言,前往曾一起就读的高中赴约会面?

    穆月犹豫片刻,将言初景写给自己的信放回包里,拆开十年前自己写的信,先起来。

    前两句就被逗笑了。

    “尊敬的二十八岁的穆月女士:

    你好!我也是穆月,只不过我是十八岁的你,你是二十八岁的我。”

    在职场打滚多年,穆月多半听到人称自己“姐”“小月”等,很少听到有人称呼“女士”,十年前的自己倒是故作成熟。再者,二十八岁啊,快三十了,这可是女人的忌讳!开篇竟然两次提及年龄!

    旁边五十多岁的大伯看到穆月读信,忍不住评价起来:“现在手机多方便,还有人写信啊?一定是很重要的人才会写信。”

    穆月讪讪一笑:“写信更有仪式感,也有纪念价值。”

    大伯憨笑:“和你通信的一定是个温暖的人吧。”

    手上的信明明是十年前的自己所写,穆月偏偏想起言初景,他可不算是个温暖的人,有时候捉弄人起来,让人头疼得很。

    可想起青葱岁月,除了信,两人还曾轮流在同一本日记本上写日记,穆月不由得含羞一笑,继续读十年前自己写的信:

    “现在是2010年6月20日晚上10点39分,我正在房间伏案而写。窗户开着,我望见外面的路灯亮堂堂,街上却空荡荡,阒无人迹,车也很少,家对面的那家小超市还亮着。

    房间里除了呼啦啦的风扇声,就只有我写信的声音。很久以前就想写这样一封别致且有意义的信,却一直腾不出闲暇时间。好吧,我承认,主要是因为我懒。

    刚刚看完《情书》这部电影,想起来写信。于是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信纸和信封,郑重而严肃地写下这封寄给十年后的自己的信。你也一定要郑重而严肃地读这封信,万万不可理所当然地以为十八岁的我很幼稚而丢了这封信。

    先说说我(也就是十年前的你)的状况吧。现在我已经高考完十二天,内心很忐忑,晚上甚至做噩梦,很怕考不上二本。毕竟我是个学渣,不像言初景那样聪明,真是羡慕他啊,每次考试都能考那么高的分。

    回想高中三年,如果自己在高一高二的时候,就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性,也不至于到了高三那样使不上劲,门门学科都不懂,总是问言初景,幸好他也耐心教我,我才能有所提升。哎,也不知道到底考得怎么样?言初景肯定要去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读重点大学的,那我呢?